066 黑色六幽灵(二)
下士考尔是一个丑陋的男人。
个子矮小而单薄,身上的毛发多得他自己都觉得不方便,而且有很重的体味。
不过除此之外,他都和其他美国鬼子一样。
只是今天他很倒运,本来说好一起去妓院搞越南女人。
可是,那该死的卡卡上士一定要大家赌几把才去。
没想到,独独他一个人最倒霉,输了个干干净净。
这样的结果,当然是什么就去不成妓院了。
谁都知道,那里面有尼可的股份。赖帐是会被赶出来的。
考尔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游了一圈,殴打了一个喝醉了的南越士兵一顿,一个人萎萎地唱着一首西部流浪歌曲,象号春的野猫一样一惊一乍着,走回军营。
军营也就是个汽车连的驻地。
因为近日没有出去打仗,所以,整个军营显得很冷清。
考尔下士什么也不看,就直奔自己的汽车。
并不是他喜欢自己的汽车,而是因为营房里太冷清。
这时候冷月凄凄的光在汽车上流动着,让考尔更加心烦,突然,他迅速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,脱得一丝不挂,大叫一声:“我要女人!”
四周一片安静。
冰冷的空气,慢慢地浸入他的肌肤。
他渐渐地变得无力了,萎缩进驾驶室。
突然,他的眼睛睁大了,睁得很大很大。
因为,驾驶室里有一个女人,一个安静得象空气的女人。
她的一切都与这幽怨的月夜融合在一起。除了她那闪亮的眼睛。
“你是谁?”很久,考尔才问出了这样一句干涩的话。
女人居然会英语,声音轻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:“我是碎尸幽灵。”
虽然考尔是一个和他长相一样无趣的人。但是他喜欢幽默的人,他知道那是高贵的品质。他来自平民窟,他接触过的人只有他原来的老师有。
所以他努力露出了笑:“我相信。”
“我是一个复仇幽灵!”女人继续道。
考尔很高兴自己的回答得到了回应,忙说:“你找什么人复仇?”
“我找美国鬼子!”
考尔愣了一愣,他想起来了,越南人都这么叫自己和自己的长官和伙伴。但很快他决觉得这又是一个幽默,他会心地笑了:“那你为什么不杀死我?”
女人笑了,她的笑令考尔觉得一身发冷。
笑过后,女人的声音又响起:“你不配!”
这很伤自尊。
女人或者说幽灵可不管他的感受,继续幽幽道:“你死了顶多你老娘伤心。你的上司和你的伙伴都不会伤心。”
这话更伤考尔的自尊,尽管他明白这是实话。
“我杀你也就象杀一个畜生。我很久都不干这种抵挡的工作了。”女人的骄傲让考尔气愤得想叫起来。
幽灵继续道:“我得把你们的尼可全家都干完!”
考尔的神经一下子被刺激得很兴奋。他很久没兴奋了,包括**越南女人和杀越南人,因为做得太多了,他的神经真的麻木了。
“天啦!这真是一个大胆的绝妙的创意。”
女人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:“所以,我要你帮我!”
考尔下士眼睛在暗夜里闪出夜猫子一样的光芒,但很快又暗淡了:“这当然不可能。”他摇摇头:“这当然不可能。”他的思维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学者讨论的状态。
女人却从来都不需要和他讨论:“现在你听我的命令。”
考尔觉得很古怪: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?”
女人动也没动,继续冰冷地道:“我在你的腰上挂了一颗手雷。”
考尔当然不相信,他几乎是笑着去摸。
“慢点,会爆炸!”
考尔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,因为,他摸到了。
他有很多不解:这个女人这么把手雷挂在自己腰上的?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幽灵?
女人没有动,但是一个冰冷的耳光却一下子过来了。
打得考尔整个头都痛了。
女人却突然消失了。
他真在疑怀,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飘了过来:“现在穿上衣服。”
他不是不想抗拒,但是,他刚做了一个去摘手雷的动作。
一个耳光再度降临在他的脸上。
这次比上次更狠,他觉得脸都出血了。
他只得穿上衣服。
“现在开车去加油站。”
考尔甚至有些相信那真是一个幽灵了,尽管他很生气。
他把汽车赌气似的,开出了军营。
值班的士兵的大声叫道:“考尔下士,这么晚了什么倒霉的差事找上了你!”
考尔没好气地叫道:“碎尸幽灵安排的差事。”
值班士兵顿时大笑起来:“去你妈的碎尸幽灵!”
突然,考尔听到了一声:“该死!”
那冰冷的声音当然是碎尸幽灵发出的。
接着他的眼睛睁大了,他突然发现那刚才骂人的士兵,突然眼睛越睁越大,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喉咙,一声也没发出,慢慢地委顿在地。
“把他的尸体抗上车来!”
碎尸幽灵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考尔下士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停了车,把那以及功能没有气息的士兵,扔进了车厢里。
清凉的风从河里吹上来,把岗楼也弄得凉悠悠的。
探照灯照得很远,一切都很安静。
很久很久没有游击队出现了,大规模的扫荡和尼可制造的无人区,剩下的几乎都是找乐趣了。
现在连晚上的站岗,都让人很讨厌。
大家都在私下议论是不是把这些差事,全部交给南越士兵来干。
但是,尼可少校不同意。
但是,还是有了些改变,往往是一个美国士兵和两个南越人一起站岗。
于是,站岗的美国士兵就其实在做监督。
比如,这一轮站岗的美国上等兵尼罗士就睡在岗亭里的一架竹制的躺椅上,两个南越士兵在外面站岗。
尼罗士的鼾声很响,这也严重地影响了两个南越士兵。两人早就睡眼朦胧了,把枪当做了拐棍,在那里打瞌睡。
其实他们也用不着担心,在他们下面通向镇里的通道,进入夜晚也都布上了雷。
但是,两个人影就随着河风从镇里飘过来了。
直到那酒香和肉香钻入了鼻子里。
两个南越士兵才一激灵。
募地睁开眼,香味已从他们的身边飘过,进入了岗亭。
两人一时有些眼直,两个美丽的女人。还有香气四溢的肉和酒。
哇呀!这狗日美国人真会享受。
那美国上等兵自然也醒了,他正在做梦里。
梦里就突然出现了美酒和香肉,没想到睁开眼,不但看到了酒肉还看见了越南女人。
穿着黑衣服,充满了诱惑的东方神秘的越南女人。
霎时间,他笑了。
望着越南女人笑了,又望着两个眼睛发直的南越士兵笑。
对越南女人笑,是因为他以为这是和酒肉一起送上来供他享用的。
对两个南越士兵笑,他以为这是两个南越士兵孝敬他的。
所以,两个女人对南越士兵招手,让他们进来。
他竟然点点头,脸上全是友好的笑。
两个演技功能发直的南越士兵,顿时手忙脚乱地拥了进来。
两个女人就象两缕风一样在岗亭中忙碌着,不一刻,已经摆好了。
有鱼,有鸡,有鸭,有肉,有酒。
三人一时忘记了动手,都看着两个女人。
两个女人如同变戏法一样,又从身上摸出了酒杯。
上等兵已忍不住了,毛糊糊的手一伸,要去捞最近的一个女人。
那个女人一闪,另一个女人已:“啪!”在他手上打了一下,嘴里娇娇地道:“先有酒,才有美人。这是东方的规矩。”
尼罗士就是在美国也是个粗鲁的人,何况什么东方规矩。
他只得盯住两个南越士兵:“是吗?”
两个南越士兵早连祖宗是谁也搞忘了,还记得什么东方规矩。但是这时当然是助兴,忙鸡啄米一样地点头:“是的,是的!”
尼罗士顿时乐呵呵地笑起来:“有趣,有趣!我们就来玩玩东方规矩。”
说罢,伸手就去捞鸡。
“啪!”手上又早挨了一巴掌。
尼罗士正不知道不在乎这美女怎么又打自己,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有一个通病,被女人在欢场上打,不但不生气,还乐呵呵的。不然最会造词语的中国人为什么造了个“打是亲,骂是爱,不打不骂不自在”呢?
两个女人虽然没有笑,那温柔的声音甚至透露着冷意。
但那话说出来,听得三个男人身子都是麻的:“这要我们来喂。”
这当然很有趣。
不待三个人那身子麻过,两个女人,已如风一样绕着三人转了一圈,肉顺利地送入了他们张开的嘴里。
三人还没品出来味,女人们已端起了酒。
又是一阵风绕他们一圈,酒倾入了他们嘴里。
两个女人放肆地笑起来。
尼罗士快乐得拍起手:“有趣!原来越南女人这么有趣!”
是啊!他只是一个等级士兵,对于越南女人,他们不是**就是**。那里得到过这样的招待。
两个南越士兵也拍起手来。美军主子高兴,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?
两个女人的笑突然就停住了,两双眼睛定定地盯住他们。那里面的光象九天的星星一般冷。
尼罗士觉得有什么不对,但是,他的眼皮觉得有千万斤重,直要合拢去。他想伸手帮助一下自己的眼睛,然而,手软地象不是自己的。
两个南越士兵拍着的手,突然没了力,他们想挣扎一下,加把力气。只是不挣扎到好,这一挣扎,一下子软成了一堆,垮在了地上。
两个女人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。
报出两个名号来:食肉幽灵武甲花;万煅幽灵阮明珠。
夜越深,尼可少校的木楼的夜来香的香味越浓。
小尼可已经睡下了。
尼可与老婆亲热了一番,老婆也发出了甜蜜的鼾声。
尼可少校却不想睡,自从来了越南他似乎就有使不完的劲。
杀人、**,让他的血液始终在沸腾。
他的肌肤几乎完全成了红色,他的眼睛时时地象欧洲传说的吸血鬼一样发出艳丽的光芒。
他全身**着坐在阳台上,让清凉的月光和清凉的风,抚摩着自己的身躯。
黎英再一次睁眼看着这片被灯光和雾气缭绕得犹如宫殿的木楼。
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冷酷地笑。
美国鬼子的巡逻队又过来了。
她又一次弄出了声响。
美国鬼子的巡逻队和狼狗又一次过来了。
来到了她藏身的这片花丛。
一切当然是徒劳。
在苏联训练时,她专门跟一个被苏军降服的日本老鬼子学过忍术。
忍术最精妙的就是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让自己潜伏下来,而不被发现。
即便是可恶的狗。
她仅仅用了一点破坏狗嗅觉的花粉,那只狼狗就变的和他们的美国鬼子主子一样蠢笨,在木楼周围无目的的转悠了。
十二点以后,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,他们已经被黎英**得在木楼周围来整了十二次了。
尼可少校再也忍不住了,破口大骂:“杂种!滚你妈的蛋!”
巡逻队的美国鬼子们只得憋住气退出去。
终于,一只乱穿又弄出声响的野猫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。
他们和狼狗一起用枪打倒了野猫,然后,扑了上去,把野猫点燃了!
猫发出骖人的嘶嚎。在寂静的后半夜,揪心揪肺地震撼人心。
这些美国鬼子顿时兴奋起来,也跟着群魔乱舞,高声嘶鸣。
一时节把尼可的老婆和小尼可都吓醒了。
尼可少校顿时冲进屋,捞出他的双管猎枪,向着那一群疯狂的美国鬼子就开了枪。
吓得些巡逻的鬼子这才赶紧跑远了。
陈平原可不想死,他急忙摇手,从喉咙里挤出字来:“我给!”
那女人的身子一下子又仿佛消失在了月夜的朦胧里。
然而他分明感觉得到她的冰冷地存在。
“你不是游击队。”他一边打开药房,一边还是忍不住道。
灯光照射下,那女人惨白肌肤、黑色的长衣,放亮的眼睛,都仍人触目惊心。
女人声音冷冰冰的:“我是勾魂幽灵杨素。”
陈平原一惊,忍不住又去看她。
她的那双冰冷的手已经又过来了。
还没触及到陈平原,陈平原已打了一个冷颤。
忙忙地拿药。
然而,勾魂幽灵的手似乎更快,他才把那个药柜打开。
所有的药已被她卷了过去。
“这些药怎么能让一家人很快地睡去。”灯突然一下子熄灭了,勾魂幽灵的声音不容抗拒地把陈平原包围。
陈平原面对无边的黑暗,更强烈地感觉到了她那冰冷的气息,压迫得他心仿佛已经出不得气。而且这压迫越来越强烈。
陈平原慌乱地道:“只要把药打开,他立刻就会融化在空气中,就是一圈的牛也全都会神经被麻醉,你放到火上烤,他也不会醒过来的。”
刚说完,他就觉得身边冰冷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了。
突然他清醒了,大声地叫起来:“勾魂幽灵啦,求求你,把我打伤啊!求求你!”
